天将破晓,东边那头刚翻起些许鱼肚白。正值正月寒冬,这晨起的天儿,比上下午还要冷上几倍,这雪也愣是没股脑儿的下,可这也没什么法子,眼看元宵一天天临近,这舞蹈课也频加了不少。
一路上,经过不少人家,有不少家里早早点上红烛,挂上红灯,小巷里满是焚香的气味。毕竟,年是过了,而元宵还未到,这年味自然在这小地方环绕着,蹿来这家又蹿去那家。一阵彻骨的寒风吹过,柳絮大的雪花落在我的额头和脸颊上,硬是生生地把我从那暖调之中拉了出来,我不禁打了个寒颤,赶忙扶扶我的帽子,裹紧棉衣继续前行。我从未发现家和舞蹈班的距离如此的远,这半寸高的雪踏着,实属举步维艰。
过了转角,我总算看到了路灯昏黄的星点光亮,也听到了沙—沙—的声音。我离那街越来越近,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,这声音好熟悉,我也在奶奶家听过这声音,没错了,是扫雪声。到这街上,闻声寻去,倒也不必再寻,他定是在这朦胧灰暗中能被人看到的。
他身上的那件串着小灯的塑质马甲,是他对自己的保护,也是他的标志。我悄悄靠近,并细细的打量了一番。他的头发已是花白,戴着一个已经翻出黄海绵里子的耳罩,他身上的棉衣也是破旧不堪,很是单薄。可烙在我心里的,是他佝偻的背脊和深深踏在雪里的厚大的脚印。他的臂膀十分有力。挥摆着手中半人高的扫帚。那扫帚紧贴着地面三两下便被扫净了。我看的入迷,不知觉中就走到了他的身旁,他回头笑着,说了这样一句:“小姑娘,天寒地冻的,小心脚下的冰碴儿,摔上一跤可不好咧。”说罢,我又连问他,“您不觉得苦吗?”他皱眉思索,又顷刻间解开了紧锁的眉头,向我笑着,像我刚开始看到他那样,转身继续做他手上的活儿。

他的笑不禁让我心生酸楚。他笑了,眼睛弯着,嘴角也上扬着,可他的眸子里不只是“喜”,更多的,是沧桑。我想,他皱眉思索的,定是他内心的苦楚,他生活的不易,他难以言喻的感受。他细细品味,却又在霎时间释怀,人生本味方为知足常乐。
我抖抖衣帽,迎着晨阳,大步走去。脚下沉稳而有力,这位老人,仿佛一棵在雪中坚韧挺拔的松柏,在我心中的某一方净土上,深深地扎下了根。
作者:张瑞敏, 繁峙中学
364班学生
编辑:樊一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