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0班 李 潇
北国以冬雪著称,不知是否因此而掩了春日盛名,于数九未尽之时,不动声色地藏于残冬,笙箫静默,不肯拂却满身风尘,邂逅一场人面桃花。
说实话,北国的春,是有些吝啬的,常常以“忽如一夜春风来”的飞雪误导人们“千树万树梨花开”。有些藏在暗影里的土地,沉眠在厚厚的冬雪里,墙角的小草,迟迟不肯醒来,绽出新芽,更不用说松树下的清雪,吸收了松脂的清香,像凝固了似的,要将容颜拖入盛夏,而电线杆上成排的小鸟也在叽叽喳喳:“为什么‘春天’还不来呢?”
我生在北方,也曾读过前人诗书几册,江南春日,千里莺啼,水村山郭,楼台烟雨,无处不朦胧。江南的春,妩媚如美人的双眸,波光粼粼,荡人心神。江南的春水,碧如天,游人若坐画船,可悠闲听雨而眠。这嫣然不语的水府,碧水荡漾,偶尔临风拨动,隐有珠玉之声。正是:洗砚池边青玉板,翠翘檐挑碧波蓝。杏花流影白墙少,一地春香伴笑还。江南的春是顾盼生辉的小家碧玉,但在我眼中却实属寻常。世人皆爱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“春来江水绿如蓝”,可知“白雪却嫌春色晚,故穿庭院作飞花”的真正原因是什么?却嫌春色已晚?为何而晚?若非怀揣希冀等待春风,岂有春光繁盛如夏?若非用尽全力,岂有八千里塞外山河,风景如画?
因为怀揣希冀,所以我喜爱北国的春,因为用尽全力,所以我崇慕北国的春。北国的春,寒,风来,吹过荒野料峭,一颗蒲公英种子悠然而起,纤长的白色绒毛曼妙如睫,落入我掌心。随风而来的黄沙,徐卷回旋,散了又散。从光秃秃的杨树上撇下一截枝杈,断口处是清新的绿和安静的白,整棵树孕育着鲜嫩的芬芳。前几天还感叹着无花可看的梨树,此时再望去,分叉处的苞又是什么时候来的?!
这春天姗姗来迟,却更显珍贵。待羲和驾车偏北,远处山顶上的皑皑白雪终会融化。此时还是春,却也临夏。布谷鸟与麻雀在古槐上休闲自在地漫步。游人踏青,不小心触动脚边的石子,凑近去看石头下,那必是一窝窝刚刚苏醒的蚁。各种苍青的树,蕴藏着的绿,正卯着劲儿要涨破最外层的冬衣,若你俯下身来,从细微的缝隙里去窥见,那必是一抹抹足以睥睨骄阳的生机。
当春水初升,自春林初盛,待春风十里,这份盎然春意又岂是仅有南国的诗情便可道尽的?
九尽桃花开,春从远方来。愿携万千思愿,攫住缱绻春风,不负这春色如许,共襄盛举。
![]() |
![]() |
![]() |
![]() |
![]() |